了一声。
贺泽礼茫然地抬起头,随后鼓起勇气磕磕绊绊地开口问道:“是在叫我吗、请问?”
还好她在日本生活过几个月,至少日常听读写都没有问题。
唯一的问题就是交流有些慢。
贺泽礼……吗?她是叫这个名字吗?
女人疑惑地“诶”了一声:“不是「贺泽礼」吗?我看到你的学生证上是这么写的……贺泽礼,3年E班……”
E班?
贺泽礼愣了一下,一反刚才被惊吓到的状态,抬起头:“这是哪里?月亮是完整的吗?”
“这里是多罗碧加热带乐园的鬼屋「鵺」,我是工作人员星见月夜,”化着妆的吓人师星见月夜不好意思地指了指自己身上的惨白色道具服,“至于你说的月亮……不完整的话,大概就是新月的时候吧?”
不太理解对方所问的问题,星见月夜不确定地回答道。
“不是啊……”贺泽礼低声自语道。
这句话是用中文说的,星见月夜没有听懂:“什么?”
贺泽礼摇摇头:“我是说,这里不是地狱啊。”
明明已经死了,却还在人世间吗……?
昏暗的房间门口传来“嘎吱嘎吱”的声音,随着房门被打开,一位化着浓烈烟熏妆的老人咳嗽两声,拎着巨大的电锯走入房间。
贺泽礼:“……?!”
“姑娘,你醒了?”老人转了转脖子,朝她露出一个惊悚的笑容,语气和蔼,“有哪里不舒服吗?”
这里是鬼屋,这里是鬼屋,这里是鬼屋……
贺泽礼感受着身上湿哒哒的衣服,侧过头努力说服自己:“……那个、是你们救了我吗?谢谢。”
老人笑呵呵地拍了拍自己的电锯,指了指星见月夜:“是月夜这孩子发现你躺在雨里,才把你带回来的,要谢就谢她吧。”
————
“小女孩的角色正好空缺,有了小礼,我们就可以把音响撤下来了。”
冰凉的体温,呼吸慢而不明显,她天生就适合做吓人师。
“但我的交流、不是很流利。”
“没关系,这一点正适合呢。”
“小礼饿了吗?我正好做了关东煮哦……先来点热巧克力暖暖身子吧。”
千禧年的二月一日,春假第一天的星见月夜捡回来了昏倒在乐园里的离家出走女孩。
而她和爷爷,那须五右卫门,以帮助鬼屋工作为交换收留了对方。
-
贺·离家出走·泽礼坐在梳妆台前,对着镜子里稚嫩的脸庞陷入沉默。
——什么离家出走!她和家人的关系好着呢!什么天生的吓人师!她只是死了而已!她也不是什么小女孩!而是大学生!十九岁的大学生!祖国的花朵!
昨天她终于了解清楚周围的状况后,朦胧地想起来自己死前似乎听到过什么声音。
那个声音问她:「你想活下去吗?」
贺泽礼肯定回答了「想」,因为爷爷奶奶明天约了她回去一起吃饭,老哥那天难得联系她说有事需要她帮忙,下周还要和同学出去逛街……
她已经放弃了纠结于过去,她还有很长的人生没有过完,还有许多欢笑和辛酸没有经历,还期盼着未来和家人朋友们的对话,还有没看完的书、没做成的事。
她还年轻。
所以她恨那个杀死了自己的犯人——也不可避免地对曾经逃脱罪责的主谋加深了恨意。
而现在的她,则是以新鲜尸体的状态进行活动、甚至可以进食和睡眠,这一切也许多亏了所谓的神明。
贺泽礼低头看向自己的左手腕,那里镶嵌着一块石头——一块灰色菱形的石头,上面布满裂纹,裂纹间隐隐流转着诡异的蓝黑色光芒。
神秘石头像是被暴力镶嵌在血肉里,边缘与皮肤的交界处还有半凝固的血珠,遮住了下方圆形的旧疤痕。
每当触碰这块石头时,只有她自己可见的半透明光屏就会出现在眼前。
物品栏里都是她死前身边的东西,手/枪则是犯人掉落的战利品。
虽然她当时并没有想要获得枪械的主观意愿。
经过一番实验之后,她发现自己能够把触碰到的物体放进物品栏——当然,不能是活物——但物品栏里所有东西的重量都需要她自行承担。
那十袋压缩饼干让她感觉身体有些沉,于是她就把多出的九包饼干放进了自己的小房间,也就是她一开始醒来的房间,那是鬼屋中原本分配给「小女孩」这个角色的背景房间。
……没错,小女孩。
贺泽礼从十九岁的大学生变回了好几年前的模样,好不容易长到一米五九的个子一夕之间回到解放前。
稍微弯一下膝盖,配上特效化妆,她完全可以装作是小女孩。
任她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