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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紫铜香炉的正前方,有一个积灰并不厚的蒲团,曾经万人拥拜的佛,如今却只有一个不怎么虔诚的也称不上信徒的人隔三差五地上一炷香,可谓悲凉。
如此巨大的佛像已经令人拍案叫绝了,而更令人叹为观止的是佛像两侧石壁上的兽面编钟。每一侧石钟架都有三层,钮钟,甬钟交错排开,大小混杂,它们并未按寻常编钟的排列顺序排列,乍一看,竟也看不出有几组。
编钟在坊间并不常见,它属于青铜乐器,一般只在大型的宫廷宴会上才会被奏响,其音调恢弘大气,正应和着高阁飞檐的威严盛凌。
贺琅只淡淡地扫了一眼,便开口道:“一般的编钟是九枚一组或是十三枚一组,这里的编钟虽排列并不规整,但钮钟和甬钟件数却非常齐,这是一套三层八组的编钟,这样规模的编钟,在皇宫里都不一定有,这里竟然有两套同等规模的。”
程莠听得云里雾里的,编钟的规格她并不清楚,毕竟她一个乡下孩子并未见过,也甚少能接触到这种东西,今儿个倒是头一次听贺琅说起。
程莠走到右侧的编钟前,挑了个最大的甬钟用金羽刃的刀柄敲了敲,青铜瓦片与刀柄的撞击声立即在音腔中产生共鸣,雄浑低厚的声音悠扬地荡了出来飘至每一个人的耳际,缭绕而明亮,在空旷的渊口上方又显得尤为空灵,宛若亡灵在浅唱低吟。
程莠心下不禁为之震撼——如果用这一整套编钟演奏出乐曲,又会是怎样的磅礴恢宏呢?
程莠回头看向贺琅,接上他刚刚的话茬:“所以呢?”
贺琅道:“成套的青铜礼器除了在皇宫贵族中,最常见的便是陪葬品了。”
程莠眉头一皱:“陪葬?”
贺琅耸耸肩道:“我不知道。”
程莠:“……”
程莠转头看向彭万山,道:“你说这里是中子区,那总机括在何处?如何解开这千宫阵?”
彭万山捋着胡子神秘一笑:“近在眼前,姑娘且看老夫如何扭转乾坤。”
贺琅不客气地送了彭万山一对白眼。
程莠道:“你怎么看起来那么像神棍。”
贺琅点点头表示认同。
彭万山:“……”
贺琅走到程莠身边,看着她身后的编钟,道:“应该需要把它们恢复原位吧。”
程莠跟着转过身,询问道:“那你知道编钟如何排列的吗?”
贺琅点头应道:“曾有幸见过一次,还有点印象。”
闻言,程莠的中指“嗒嗒”在金羽刃的刀柄上叩了两下,道:“那就是知道了,那你快开始吧。”
贺琅道:“我试试……”
贺琅刚要抬手,就听到身后彭万山气急败坏的声音:“试什么试!你们不要自顾自忽视老夫!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年轻人就是急躁!”
两人静静地看着彭万山气急跳脚的模样,等他一通乱吼后,回声也在地宫中消散,两人异常默契地异口同声道:“好,您说。”
彭万山:“???!!!”
彭万山只觉一口老血梗在心口,差点一口气上不来窒息而亡了!
他连顺了好几口气才平息下来,决定不跟这两个毛头小子计较。
“将编钟归位只是其一,其二是……”彭万山将目光落到高大的金塑古佛上,缓缓看向那目空一切的威容,“让这高高在上的佛祖俯视一下人间疾苦。”
程莠与贺琅又一同开口道:“如何办到?”
彭万山抬手指向紫铜香炉,道:“这香炉中便藏有玄机。”
“你们将编钟归位,我来转动这香炉的机关。”彭万山道,“琅儿,既然你知道编钟如何排列,那这便交由你了,毕竟老夫也未见过此等规模的编钟,那地图上的机关老夫也只是扫了一眼,记得也不全。”
贺琅点了点头,道:“好。”
“那就开始吧。”
贺琅走到另一侧的编钟前站定,看向程莠,对她轻一点头,然后移动了一个编钟,程莠学着他的样子,在对称的地方,将编钟往相反的方向移动。
没错,这两套编钟是以佛像为中轴对称的。而且钟架也不同寻常钟架那样是由佩剑的青铜武士和几根圆柱承托的铜木结构,而是以石壁为依托,且层架之间有十分细致的石柱相连,正构成了一个四方网状钟架,只是其间相连的石柱颇为暗沉细小,远远望去却是隐于其中的。
彭万山走到紫铜香炉前,运功调息,仰面钻到了香炉底部。由于炉底“鲛人滴”的烛光照映不到,彭万山只能凭手去摸索香炉底部的暗纹。
这里的机关地图上都有标记,彭万山对于这些不是太繁复的机关倒还记得住,也不枉他研究那么久中子区,毕竟传言那宝藏便在中子区,只是不知其到底藏于何处。
很快,程莠与贺琅便把编钟全部归位,与此同时,彭万山摸到香炉底部的四处凹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