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棱,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一滴眼泪从阿植的眼角滑落。
死人怎么会哭?
景玉呼吸一滞。
双手捧着他的脸,额头相抵,鼻尖几乎相触。
她哽咽得险些连话都说不出来,“你……你一直在等我,对不对?阿植,我来了……”
泪珠顺着脸颊淌下,洇湿了他冰凉的唇。
站在门口的侍卫背过身去,悄悄伸手抹了抹脸。
时间最痛不过与至爱至亲之人生离死别。不是你离别至爱,便是至爱离别你,死去的一方固然令人痛心惋惜,但更痛更伤的,难道不是活着的人?
生与死,幸与不幸,本就不是世俗所能定义。
第二日,景玉给阿植洗了热水澡,洗了头,又找来一套干净的粗布麻衣替他换上,替他梳了个光滑的发髻。
阿植很在乎体面。
他活着时,衣衫上哪怕有一丝褶子,他都要理清楚,鞋尖上有一点泥星子,他都要擦干净。
所以,就算是死,他也要死得体面、干净,一尘不染。
替阿植擦脸时,她忽然发现他的嘴角略有些发暗。她心下一跳,扒开阿植的嘴看去,舌苔颜色不对,隐隐有几分发紫。
无论谁都看得出,此乃中毒而死!
是谁?究竟是谁!?
巨大的悲伤和愤怒冲击着景玉,她正要冲出去逼问侍卫,还未踏出门槛,喉间腥甜涌上,一口鲜血呕了出来。
驿站外一阵嘈杂,一队披甲带刀的官兵快步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