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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2 / 3)

又苦于无法切实触碰,只得焦躁地扭动着缕缕烟波。

另一边,清冷的晨曦悭吝地在春不迟脸上留下一道浅痕,仿佛将他的脸切成了两半。

一半血肉模糊状如厉鬼,一半面容姣好更胜春色。

他伤势远没有秋勿晚严重,但也失去了神智,圆睁的瞳孔微有扩散,显然正沉浸于梦魇之中。

李朝行的目光在悬木所制的溯梦盘上停了一刻。

溯梦盘小巧精致,灵气盎然,虽有一半被秋勿晚咬在了嘴里,但在李朝行眼中,那枚独特的沙漏印记依然清晰可见。

但溯梦盘滴血认人,可怜李朝行拢共不过十余滴心头血,还是他在肉身被毁前保下的,这时分出去一滴,不免有些肉痛。

鲜血瞬间消融,李朝行只觉眼前一花,再看已是别有洞天。

但见云素风清,水天一线,身周无人无魂,在幻觉中他竟依旧是鲜活的天之骄子,师门骄傲,万人景仰。

新晋状元郎端的是神明朗俊、清逸非凡,剥去了后来那温润的蜜糖壳子,此时墨画似的眉眼明晃晃地显出几分锋锐来,若是离近了看,那对琥珀的瞳仁里似有焰光,是一把烧得嚣张的火,透着不死不休的烈性。

水中的少年肤如冷月,身矫筋健,未束道冠,亦未着道袍,他向来端正,只在高中那天漏了些许狂放。

李朝行对着水面静了一息。

溯洄从之,过载难回。溯梦盘想将他困在这里,用这个连他自己都歆羡的形象。

李朝行不见喜怒,只伸手向虚空,拈了一张金色的符咒。

破字出口,远处骤然变化。

有三人或坐或立,正在交谈。

其中一人有些面熟,似和春不迟有几分相像。

尽管身形并无变化,依旧是那副鲜衣怒马的后辈模样,但李朝行只扫了一眼,便毫无留恋地朝那边走去。

“单兄,我知你心切,但入梦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说话之人正是秋远亭,他长得剑眉星目相貌堂堂,对面的单万河则是方脸宽目,一派正气。

再远,便是当时的百英庄庄主,春亦时。

百英庄从来是女人当家做主,嫡系子弟亦都继承母亲容貌,均生得花容月色。

溯梦里的春亦时不过双十,自是美若天仙。

单万河语气焦急:“我等不得,之前是不知,如今既知亦时是因为…我又岂能坐视不理。”

秋远亭道:“自古以来,只闻鬼怪夺将死之人的身子,若有人能夺活人之舍,此子定非同凡响,贸然入梦,恐有变数。”他定定看了一眼脸色苍白垂眸不语的春不迟,又道,“单兄本就经脉阻塞,修为停滞不前,入梦后如遭偷袭,彼时亦时又该如何。”

“依我之见,不如由我出手,单兄为我掠阵…”

后面的话越来越轻,李朝行便听不清了。

梦境也随之崩坏更迭,很快就浮出了第二幕。

意料之外的,第二幕并没有承接上一场,出现在李朝行面前的,是浑身浴血的秋勿晚。

他看上去不过弱冠,正用剑指着单万河,双目呲裂,因充血而变得猩红:“你到底是谁?!”

李朝行挑眉。

据方才所见的交流,此刻秋勿晚若是剑指秋远亭,他反倒不意外。但这时秋勿晚看上去已然要杀了单万河,显然已近终局。

画面倏尔又是一变。这回是四十余岁的春秋两人,他们没有带伤进来,不过身上凝固着大片血迹。

春不迟的神色很复杂。

他的手掐住了秋勿晚的脖子,但并没有使力,不仅没有使力,还在微微颤抖。

两人对视良久,春不迟嘴唇哆嗦着,最后竟是松手拍了拍秋勿晚的肩。

他脸色简直像是一锅精彩纷呈的乱炖,里面还夹着好几只苍蝇。

秋勿晚神态还算自如,但也不怎么好看。

就在李朝行打算上前询问时,一道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春秋身后,电光石火间,身影鬼魅般伸出手,一掌,便穿透了秋勿晚的胸膛。

在如此巨力之下,他却行有余力地扭过头,向李朝行露出一个恶意的微笑。

你若是要趟这趟浑水,也会是这个下场。

对方胸前纹着的符号让李朝行脸上本就不多的表情尽数褪尽。

尸体难免凉薄冷淡,活人则不然。

何况他此时为少年,本就极富压迫性。

天道珠飞速转起,李朝行看也不看,伸手即是雷符。

“玉清始青,真符告盟,天降神威,急会黄宁,氤氲变化,吼电迅霆,闻呼即至,速发阳声。”

五雷咒出,蓝紫的雷电于屏息间撕裂苍穹,如雪亮的弯镰,带着天地万钧之势,轰然劈下!

即使是幻梦,地面依旧在刹那崩开下陷,蜘蛛网状的裂痕以点为中心,密密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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