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婆子耳尖动了动,抖动的腿一顿,勉强接了,舌尖上松子的酥香味已然炸开,微微清新的木油味漫延,咽下去唇舌尤然生津。
“尚可罢,这火候还欠缺些…..”
嘴上如是说,心里想小蹄子勉强还有几分眼色。她手里兜着把松子,心满意足悠悠晃出了膳房。
奉菜的丫鬟一走,邵妈妈不在,小丫鬟们乐得躲懒打瞌睡。
翡玉留了两口点心,叫巧朵起来垫垫肚子。
两人说着小话,翡玉翻开架子上放的一本书,这是师傅离开沈国公府时给她留下的,有不少食膳是师傅照着古方和御膳抄下来的,尽管历经两世,再看一遍也有不解之处。
一时膳房内安静下来。
不过这样的安静也只有一会儿,前头主子用完膳拿回来的碟碗撤下来,小丫头们又一窝蜂从院外涌进,都不大的年岁,脸上洋溢笑容,还在说过两日府里老夫人寿辰的事。
“角门挂的的灯笼比往年还要大。”
“今年不比往年,三爷才回来,肯定要大办一场。”
“三爷在边关打了胜仗,听说皇上都有封赏。”
提起三爷,嗓门大的青兰歪过头问旁边头上戴细绢花的姑娘:“彩云姐姐,你见过三爷没有?”
彩云是梁妈妈的干女儿,常跟干娘在外面走,消息也灵通。她性子和气,依言回想了下,“见过两回,跟干娘送东西去老夫人院里。”
小丫头们闻声都兴奋起来,挤成一堆,叽叽喳喳问:“三爷是不是长得又高又壮,才□□。”
彩云被逗笑,忙道:“怎么会,三爷是读书人,打仗靠的是谋略。”
“那三爷人好吗?”巧夺怯怯开口。
“自是好的。”彩云道,转头又想起干娘提起的话,颇有些羞涩,看了看屋里婆子们还没进来,压低嗓子道:“听说老夫人还在为三爷物色那个......”
“哪个?”
彩云挤眼,“那个!”
小丫鬟们愣了瞬息,忽又恍然,都羞红了脸,埋头去做手上的事。
彩云将一群人唬熄了声,才转过身去架子上取东西,嘴里嘟囔,“物色那么多,三爷都拒了,这样的人物眼光自然是极高的,反正咱们这些人没得肖想......”
她没看见靠在一侧的翡玉,自是没注意被夹在指尖,半响没翻过去的书页。
离午膳还有时晌,邵妈妈晃悠悠回来,翡玉正踏出门去。
“邵妈妈。”
邵婆子眼神提溜到她身上,,突然昂起头,鼻子里哼一声大跨步进去了。
翡玉早已习惯,大约是早上烤松子的贿赂也只能得邵妈妈半天好脸色,她无奈垂眉一笑。
迈出门槛,阴丝丝的天盖着院子,院里有棵去年才种下的矮脚梅,等翡玉抬手避雨,才看见个穿着褐色交领上衣的婆子立在那里,模样几分眼熟。
翡玉脚下一顿。
婆子朝她笑,像是认得人般迎上来:“翡玉姑娘,咱们姑娘吩咐,请你去吃口茶。”
咱们姑娘吩咐......
听清楚这几个字,翡玉扣紧的指尖才微微松动,她差点以为是......
后背那股子寒气下去,翡玉压着复杂的心绪,拿着帕子没动,问:“敢问嬷嬷,您家姑娘是?”
婆子笑笑,“瞧瞧,整个松岚苑,还有哪个姑娘?”
“是我愚钝。”翡玉心里思量,跟着笑了下,顺着台阶走在矮脚梅旁边,“嬷嬷来一趟,翡玉不敢托大,叫您请吃茶,要是您不嫌弃,到耳房去坐坐?”
雨停,外头还有薄薄的雾气,两人相携进了一处偏房。
“您坐。”翡玉合拢门,生炉子煮水,从匣子取出新茶,又问:“我甚少在前头走动,不知道怎么称呼您?”
“叫我王婆子就是。”
“王妈妈客气。”
王婆子侧坐在春凳上,不动声色打量她的动作。行止沉稳进退得宜,哪怕是方才自己贸然接近,也只有起初的惊诧,后头不见丝毫浮躁,何况生得这般样貌,就算是个后院厨子,也让人不免心里不安。
烹茶还需些时候,翡玉擦了手上的水站过去,王婆子的手臂搭上了一旁的八角桌,笑道:“站着做什么,快些来坐。”
翡玉笑笑,仍站着,“妈妈来,是何事?”
王婆子眼神不带痕迹的从她身上掠过,对上面前这张脸,叹了口气:“本也没甚么事,就是今日月琴姑娘为着老夫人吃糕点有些小烦恼,要请你解难。”
“奴婢是个粗人,哪里谈得上解难。您瞧得上眼,奴婢孝敬您罢。”翡玉并不敢居功,如果只是简单的来瞧瞧,站在廊上就能说话,哪用到屋里来。
王嬷嬷对她的态度还算满意,总之也不算是个笨的,面上笑容盛了几分,“婆子头次见你,就知道是个聪明人,咱们都是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