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律睁开了眼睛，打开微信，发送了一条视频请求。
此时，张渺刚下了晚自习，她并不打算那么早就睡，现在正在台灯下做数学题。
她看到沈律发过来的视频请求，便点了接通，将手机立起来放在厚厚的书本前，笑着和沈律打招呼。
张渺问道：“怎么突然想起来打视频了？”
沈律也笑了，温柔地看着他，低声说：“想你了，所以想看看你在做什么。”虽然是一句极尽暧昧的话，但从沈律嘴里面说出来时，却是那么真诚炽热。
张渺想到了沈律给她写的那些情书。
沈律写情书的时候，除了第一次用了一句很夸张的诗句，别的时候，都是非常平和朴实的。像是一张白色的画纸，他只肯用最简单的黑色墨水，勾勒出工整又细致的工笔画。
他会写“今天，申市的天气非常晴朗，阳光明媚，微风习习，不知道N市是否也是这样。在这么美丽的天空下，如果能和你一起去放风筝，那一定是一件心旷神怡的事情。”
他会写“今天，在工位写代码的时候，忽然想起你了，倒不是什么大事，就是觉得工作好无趣，想要看你一眼。呵呵，我写的这句话一定也很无趣吧，但那确实是我当时最真切的想法。”
他会写“今天有同事请整个研发中心的人喝奶茶，那家奶茶味道不错，可惜只有申市能喝到。高考后一起来申市玩吧，我请你喝奶茶。”
没有夸张的修辞，没有让人耳红心跳，平实的语句间，却有一种动人心扉的力量，让人忍不住感到暖洋洋的，忍不住嘴角欣然扬起。
张渺耳根子红了，回答他：“能做什么事情呀，刷题呗，哎，我的数学太差了，上次班级的小测验差点就不及格。”
沈律轻声宽慰她：“没关系，一中的小测验难度是要比正式考试高很多的，你这次能考及格，就证明是一直在进步的，高考的时候不会有那么多困难的题目。”
他顿了顿，又问道：“测验的试卷你带来了吗？有什么不会做的题目，我来给你讲一下。”
张渺当然把试卷带回来了，她本打算等着老师上课讲的，但谁知道老师却说没有那么多时间，让他们自己去弄明白。张渺可真是一个头两个大，她数学底子很差，好多题目读完都理解不了考点在哪里，怎么能自己琢磨出来答案呢？
但张渺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犹豫了一会儿，问道：“你明天不是还要工作吗？时间那么宝贵，能抽出来和我讲题吗？”
沈律听完她的话，笑了起来，笑声清朗干净：“放心吧，我们明天九点钟才上班，比你们普通的高三生轻松很多。”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快把试卷拿出来吧。”
张渺听到这里，也不再犹豫，将试卷从文件袋里抽出来，听沈律一道一道和她讲。
沈律讲题最好的一点，就是不像标准答案那样，只有一个示例。他总会列举出很多方法，提供不同的思路给张渺，帮助她解决这道题。
这对张渺这种基础差的学生是非常友好的，既可以复习多个不同的知识点，又能开拓思路，防止做不出来钻牛角尖。并且，那么多种思路中，总有一种牵扯到的知识是张渺比较熟悉的，多巩固熟悉的内容，也能在做其他题目的时候举一反三。
不知不觉间，时间就过去了。沈律讲完了试卷的最后一题，手机上正好显示十二点钟。
沈律看着张渺已经忍不住打哈欠了，微笑着说：“休息吧，明天你还要早起去上课呢。”
张渺摆了摆手，说：“一中老师上课讲的东西我也听不懂太多。”不过，都这个时间了，沈律也该睡觉了。他们互相道完晚安，就关掉了视频。
沈律的眼眸依然温柔着。他之前别说给别人讲题，就连做那些基础题的时间都不愿意浪费。因为他觉得，时间是一件很珍贵的事情，不能浪费在没有必要的东西上。
可他曾经再怎样也不会想到，现在的自己，居然会因为能给喜欢的女孩讲题而获得快乐。
果然，当喜欢上一个人的时候，只是和那人一起虚度时光，就能让人得到莫大的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