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微垂着，问苏妲：“常吃的是这个粉色瓶子吗？”
那个放在最顺手处，纸质包装盒也被扔掉了。
“嗯，对。”
她之前嗓音又轻巧又撩人，像猫爪在人心里轻轻挠了下那样，这会儿大概实在疼痛，说话都没了力气，软软糯糯的。
水烧好，徐蕴止兑好温度，拿着药盒玻璃杯过去。
苏妲喝完药，倚在沙发靠枕上，开口：“你先回去吧，我有点儿困了。”
徐蕴止往杯里又添了些热水，温声道：“我等姐姐睡着再走。”
苏妲闻言，下意识想调侃他两句，但身体实在不太舒服，又没开口。最终只是点点头，示意他随意。
等最难受那会儿缓过去了，她起身去卸妆洗漱，换了套睡衣就缩进被子里。
徐蕴止很知道分寸，确认她躺好后才从客厅敲门进了房间。问她：“姐姐，要哄你睡觉吗？”
那不是小孩才需要的事情么。
苏妲好笑，摇摇头。
想了想他特地留下要等她睡着，又开口：“床边有书，你可以看。”
“嗯。”
徐蕴止点头，竟然真搬了个房间里的靠椅来，守在床边。
这阵势，有那么一刻苏妲恍惚以为自己在医院。
但她实在有些累了，尽管床边多了个人有些不习惯，还是匆匆睡去。
床头柜上堆叠着几本书，徐蕴止担心吵到苏妲，只拿了最上面那本。她大概不久前看过，书页被卷曲着还没合上。
翻到封面页，发现是本佛经。
是他从来都不信的鬼神之谈。
苏妲很快就睡着了。整个套房的布置都偏向欧式复古，这会儿窗都虚掩着，只开了床头一小盏夜灯，浅黄色灯光映在她脸上。
她肤色那样白，加之未染半点颜色的乌发，整个人如同上好的青瓷一般。她大概喜欢侧睡，这会儿身体微微蜷着，细眉舒展，长睫微垂，叫他想起家里那几幅仕女图。
苏妲呼吸轻轻浅浅，睡得很安然。
徐蕴止就这么端详了好半晌，打开手机里的语音备忘录，把她的呼吸声录了下来。
他忍不住想，以后那样多的漫漫长夜里，他辗转反侧后睡不着时不得不面对的大片黑暗和死寂时，被梦魇缠绕醒来的每一个午夜梦回。
听一听这段录音，会不会也像今晚这样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