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鹿萼没有再问话的意思,那些人你碰碰我我撞撞你,脚下又要开溜。
鹿萼横了他们一眼:“都不许动!”
她走向地上的小七,抬脚踩在了他背上,问:“尹廷为什么要给程来风注射阿帕甲?”
小七被这一踩牵连到了胸前的伤口,痛得直抽气,咬着牙骂道:“关你屁事!”
鹿萼攥着他的头发把他头抬起来,扬手给了他一巴掌。
“你他妈敢……”
“啪!”又是一记响亮的耳光。
“卧槽了鹿萼你……”
“啪!”小七的半边脸开始肿起来。
他目眦尽裂,想要暴起反击,胸前的伤口却疼得钻心。
“小七,”鹿萼说,“我再问你一遍,为什么要注射阿帕甲?”
“我怎么知道啊!”小七气疯了,“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尹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鹿萼冷笑:“他想杀人也随便杀,是吗?”
小七不说话了。
鹿萼蹲下来,扬起手里的匕首,扎进了小七胸前的伤口里。
“啊——”小七痛得大叫。
地上全是血,让她好像回到了爸妈惨死那天。鹿萼按着他的肩膀,把刀一寸寸地拔出来,鲜血沾了她满身满手。
她眼眶通红,把染满血的匕首放在小七脖子上。
人有多脆弱?
她看着小七疯狂跳动的颈部动脉,就好像沙漠里苦行千里的人终于看到了绿洲,她想要用他的血慰藉自己神佛不应的痛苦。
只要轻轻捅进去,让匕首穿透他的皮肤,这个人很快就会失去生命。
就像……
就像他曾经做过的那样。
整整六年,鹿萼的每一个噩梦都是倒在血泊中的爸妈。
她还清楚地记得那天推开家门时的自己有多开心,她收到舞蹈学院的录取通知书了,她可以成为一名舞蹈演员了!
回家的路上她买了一捧花,一路都在练习着接下来要说的话。
“爸妈对不起我没考上……哈哈被我骗到了吧,我怎么可能没考上。你们真是这个世界上最最最最厉害的父母,才能养出我这么漂亮可爱优秀大方的女儿吧。本小花要送给你们这个世界最漂亮的小花,希望我亲爱的爸爸妈妈再接再厉继续厉害下去呦!”
怀揣着人生中最大的喜悦推开门,入目是刺眼的鲜血,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呆呆地抬眼。
就看到了客厅里躺在血泊中的爸妈。
他们……他们的眼睛还睁着,就那样和魂飞魄散的鹿萼对视,好像有未尽的话要说给她。
是要说什么呢?是不是那句他们曾经对她反复说过的话——
“小花,你和弟弟就是上天赐给我们的宝贝,有了你们,我们的人生才算圆满了。”
她之前还很嫌弃这两个人一把年纪说话那么肉麻。
再也听不到了。再也听不到了。
那年她才十八岁。
头顶烈日灼热,遍地是鲜血。父母躺倒在血泊之中的画面和眼前的小七不断切换,鹿萼开始有些眩晕。
手里的刀划破了小七的皮肤,他在痛苦又愤怒的谩骂,鹿萼听不到,眼里有慑人的疯狂。
身后,岳里行面色复杂。
他上前一步,把刀硬是从鹿萼手里夺下来,冰凉的手指让她清醒过来。
鹿萼抬头看着岳里行,他双眼洞彻如镜湖,清晰映出她的残忍。
他在害怕。鹿萼看出来了。
低头看小七,小七已经没有力气嘶吼,张嘴吐出一口血沫,接触到鹿萼的眼神,恐惧地向后一缩。
连小七都怕她了。
鹿萼坐在地上,垂头,任长发遮挡住她的脸。
岳里行把刀扔到一边,冰凉的手握住鹿萼的手腕。这时候才发觉,原来鹿萼并不是看起来那么疯狂。
她在发抖。
旁边小七无力到只剩下喘息,远处所有人噤若寒蝉。即使是这样炽烈的阳光下,寒意依然一层层侵袭着所有人。
鹿萼闭眼冷静了几秒,从眩晕里缓了过来。她拍了拍岳里行让他放开自己,从口袋里抽出一把折叠小刀,利落地甩开后握在手里。
岳里行目瞪口呆。她身上到底装了多少危险物品?
“这些年你们害死了多少人?”鹿萼问小七。
小七不说话,鹿萼踢了他一脚,他立刻大叫了一声。
可他却意外得没有乱吠了,抽搐着脸咧开嘴,嘴角因为疼痛抖成了一圈涟漪:“鹿萼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英雄,怎么,我告诉了你,你又要开始搞你的那些小手段了?”
“你真以为尹哥不知道你背地里的小动作吗?呵呵,你就是他养的一条狗,狗犯了错,人是不会和它一般见识的。”
岳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