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给闻之铭处理伤口。
因为短时间快速奔波,原本就没有处理好的伤口已经崩开,流了不少血,十月本就是还热得不行的时候,加上不知道沾了什么阴秽的东西,对方的伤口一圈全部溃烂流脓,还发黑。
没有太多的条件,连什么酒精双氧水都没有,而且伤口也有点古怪,就只能先将对方的烂肉挖出,找点草药敷上。
小林在竹林外围的一棵树上放哨。
吴全通啧啧啧的蹲在她旁边:“本来就一个小伤口,给弄成这样,估计是那绣禾服,肯定一直放在新娘尸体边上,而那新娘又明显泡了药,要不然尸体早成骨架子了。所以你这儿沾上了点什么药气阴气儿的也不奇怪,现在还得挖肉,真造孽啊。”
余默面无表情的伸手按住了对方大腿上的某个位置短暂的止住血,另一只手执着刚刚她挑筋干人的小刀,朝着伤口剜去。
闻之铭睁大眼睛,看着那刀尖儿心都颤了:“小怪胎,啊不!余默同学,真的要挖……”带着颤音的话语还未完全落下,便听扑哧一声。
一旁的陈琪便已目瞪口呆的看着余默用着那把小刀,在闻之铭腿上伤口的肉里,叽里咕噜的一阵令人肉酸的声音过后,便完整的掏出了那快死了腐肉。
中间简直痛得闻之铭牙都快咬碎了,憋不住了才发出一声压抑到了极点的惨叫,然后又立刻被旁边的吴全通一根木棍给塞了进去。
“小默默,你这动手也太快了,我这木棍还没塞呢。”吴全通严肃地对余默道。
闻之铭额头脖子上的青筋一条一条的蹦出,腐肉挖出来后,一旁的吴全通再次眼疾手快的将一团黑乎乎的草药拍在那团被挖了一个洞的伤口上。
等痛劲彻底过去之后,此时余默已经接手过陈琪手上觉得可能还要用,专门藏起来的绷带,两三下快速搞好,拿着那把小刀站起了身来。
“差不多了,暂时只能这样,有问题的话也只能回去再请人看一下。”
正在和自己亲爹蹲在边上,谁也不理谁的赵野,听到声音回过头来,下意识的看向余默,结果一看她,脑海中瞬间就浮现起对方在火光中摘了人脑袋的画面。
忍不住害怕的抖了一下,也不敢对视,飞快移开视线看向吴全通,谨慎的问道:“要请什么人看才行?”
陈琪也不再看手边的伤号闻之铭了,虽然也有很害怕,但想起余默上山一直拉着她和在地窖那会儿,便散了一些恐惧,还是将目光放在了她身上,视线随着对方的起身移动而移动。
“不是什么大人物,就是个老中医,放心,我们给介绍,绝对靠谱。”吴全通嬉笑道。
陈琪露出惊讶的神色:“中医?”
吴全通:“那不废话,不请个老医生请什么?”
见证了这一整个晚上的陈琪欲言又止:……经历这么不科学的一晚上,她以为要请什么气功大师,或者道士什么的呢。
“放心,绝对介绍好的,给点中介费就行。话说这小子家里挺有钱的是吧……”吴全通的声音笑呵呵的。
处理完伤口,余默便不再管了,她站起身来,眺望外围的杂木林,忽地,抬头看了一眼上空,便掏出一张纸擦了擦手里的小刀,走向了竹林外的林无径处。
也不知是什么缘故,离了那处祖屋,这一整片山林依旧呈现着诡异的状态。
——极致的安静。
秋日的山林夜晚合该处处虫鸣,日落天黑后虫子们会开始频繁活动,求偶繁殖,进行一场又一场的大合唱,那样的叫声,会让身在此间的人觉得,这一整片森林都是虫子的天下。
然而,此时即便不在村子里,也跟在村子里一般无二。
不仅仅是没有鸡鸣狗吠人声,连虫鸣鸟叫也无。
这样的深夜太过寂静,头顶上皎洁的月光也呈现出一种近乎不自然的明亮。
月光下,蹲在某棵大树上的林无径此时看到余默出来的身影,低下了脑袋:“怎么了?小默姐?”
余默却是望向这片山坡脚下的火光连天处,目光映着远处的火光,闭了闭眼,随即睁开,瞳孔晦暗不明的道:“他们包上来了。”
还有,江大海手下一半的人,留在祖屋的除了那位冲爷,全都死了。
余默看到了这一切,借着堂屋内,被红布遮盖着的神龛里的眼睛。
原来那里面供奉的,也是那只红眼。
此时红布落下,那些人的生命,也好像全部被吸进了那只红眼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