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盯着岸上剩下的几个魑魅,冷然说,“怎么,还有谁想找死?”
魑魅们互看一眼,瞬间化为几道灰烟散开。
古怪的面具之下,玄袍少年微微一扯嘴角。他顺势反手一击,干净利落地将玄铁匕首狠狠扎进了赤袍仙的心口。
闲之对赤袍仙临死前的惨叫声充耳不闻。
她慢慢放下弓箭,心想,“我,杀人了?”
哪怕是只剩下了一缕残魂,这一世的她也依然本能一般地恪守着神族大道,对万物一视同仁,从不心生杀意。但今夜,她居然在眨眼之间就射杀了两个魑魅。
最重要的是…她并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对。
若对恶者纵容,善者何以立身?
做自己的感觉,好像很不错。闲之心中百感交集。
不远处浑身是血的玄袍少年不耐烦地将赤袍仙的尸体踢到一旁,几步走到水边,沉声问说,“喂,你有名字吗?”
他的嗓音,低沉冰凉,微微带着一丝生涩的沙哑。
闲之哑然失笑,说,“名字自然是有的。我姓王,王闲之。闲是悠闲的闲。你呢?”
少年默念了闲之的名字好一会儿,才回答说,“我没有名字。”
又是个怪人。闲之摇头不语,拿了药下船替少年包扎好伤口,这才笑问说,“面具,不取下来?”
少年似笑非笑,一边伸手拿下面具,一边说,“我长得面目可怖。你若是把我当魑魅杀了…”
面具落下。
月色与水光粼粼之中,剑眉凤目的高挑少年微微挑起了剑眉,与闲之四目相对。
少年看着约十七八岁的模样,丹凤眼锐利逼人,鼻梁英挺,面庞轮廓如同刀刻一般深邃鲜明。薄唇紧紧抿着,显得额外沉默克制,可偏偏脸颊一侧又有一个若隐若现的酒窝。
他体态清瘦却矫健,肩宽腿长,浑身线条修长有力,整个人仿佛出鞘的利剑一般锋芒毕露。
如果说萧弗是静水流深的寒潭,这位坚毅高傲的少年郎,则是势不可挡的焚天烈火。
自己曾经身为神女的记忆虽然早已模糊不堪,但是闲之确定,就算是身为天地之子的神族,也没有几个如此出色的人物。
她忍不住抿嘴一笑,“天地太过偏爱你。以后同行时,还请你戴着面具,别抢我的风头。”
玄衣少年耳后一热。
他顺手将一把薄如蝉翼的匕首抛给闲之,“从刚才那家伙身上拿来的。留在他那里可惜了。给你,以后可以用来杀人。”
以后…可以杀人?!闲之微微一愣,笑出了声来。
她对少年说,“礼尚往来。既然我收了你的礼物,就也得给你回礼才对。让我想想…对了,你想不想有个名字?”
少年不置可否。
闲之的眼神掠过他血迹斑斑的玄袍,慢慢地落在他雕塑一般轮廓鲜明的脸上。他锐利高傲的丹凤眼中,隐约闪过一抹奇异的金色。
少女心中突然灵光乍现,微笑说,“就叫…无咎吧?人生最妙的,就是生而无罪,万事随心。你喜不喜欢?”
生而无罪,万事随心?高挑矫健的少年脸侧酒窝微微一闪,“勉勉强强,还算好听。”
他低头凝视闲之。现在的她,就如同她眉间的那朵莲花,冰肌玉骨。刚才射杀魑魅时,却如一把重见天日的上古名剑,凌厉逼人。
他突然又闻见了闲之身上的那缕幽香。
一向冷傲的无咎再次微微恍惚,补充说,“你的名字,更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