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熬的绵绵软软,舌尖轻轻一碾,就散做沙状。
他一回想,就觉得车厢里更加昏热难捱,只恨不能肋生双翅,飞回家去。
偏偏马车一停,却是在离家门不到百米的地方堵的进退不得了。
贾政第一个念头是想弃车步行回家,第二个念头才是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这个人群挤在一起的场景,他仿佛在哪里见到过……
贾政的心中升起一股不妙的预感,冥冥中的灵性疯狂示警……
贾政打发了身边小厮去问,小厮下去仔细一看,才发现角门门口不止是荣国府里头的人在,宁国府的……乃至宁荣街上的无关人等都围过来了!
小厮问这里发生了什么事,围观人也说不清楚,只说似乎是得罪了赖家那位刚寻回来的小姐。具体怎么得罪的,却还没人知道。
只是大家都笃定一定是极为过分的事,不然金二不至于被五花大绑,焦大姐也不会这么向着赖家姐儿。
小厮正打探着,这会儿功夫赖大终于从府里出来了,脸色青黑一片,很不好看。
金二的娘见了赖大,仿佛见了救世主,一把拽住赖大的胳膊,哭道:“大哥,你救救我儿。他若做错了什么,被打几下、骂几句,我都认了!可这是做什么?你家大姐把他这样丢在荣国府门口,叫他以后如何抬得起头做人?”
赖大深吸了一口气,感觉太阳穴突突跳动。“你,你真的不知道他做了什么吗?”
金二的母亲茫然一片,看了眼一直挨骂,却从没出声说清过原因的焦大姐。“他小孩子家家的,能做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赖大看向金二,恨不得踹死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外甥。“你这孽障,还不把自己做了什么告诉你母亲!”
金二瑟缩了一下,不肯正面回答,只嗫嚅道:“舅舅……”
赖大大怒,“别喊我舅舅!你不敢说,我替你说!”
“你为了自己的一点子贪心,伙同这贱人一起设计陷害你妹妹,指望从她手里骗银子花!”
赖大说着,到底还是避重就轻地躲开了金二有意设计江挽春,想骗取她真心一事。
更不敢提及随行婢女被扯碎的衣服。
若是挽春没有躲掉,被撕碎了衣服……
赖大想一想就觉得头晕眼花,大祸临头。
金二的娘先是一愣,随即蹲下身,猛地扇了金二一巴掌。“你,你这孩子!你怎么能这么糊涂?那是你表妹啊!你短了银子使跟娘说就是,怎么能算计到你表妹头上?”
又哀戚对赖大道:“都是一家子的骨肉,就……”
赖大姐沉默了太久,这时实在忍不住,面向金二,怒道:“你还叫那妇人做了什么?非得我……非得我讲出来吗?!”
她的脸涨红,到此刻却仍不敢将衣服的事说出来,只敢拿话逼问金二。
赖大拱手对赖大姐行礼,“这事是我外甥做差了,我绝没有忘,只是不好在这里讲出来和这小子计较。”
贾政身边的小厮待在人群里,看赖大竟然对焦大姐行礼心里一惊,觉得金二做下的事非同小可。不然如何能逼得赖大给一个小姑娘行礼道歉?
赖大姐生受了赖大一礼,一时之间也挑不出礼来。赖大都如此了……何况那事也实在不好再大庭广众下说出口。
于她和赖家姐儿只是有些丢脸,对于衣服真被扯坏的同伴来说……那可真如灭顶之灾了!
金二的娘看到兄弟竟然对焦大姐,也惊的非同小可,狠狠瞪一眼金二,到底心疼儿子,没舍得苛责一句,为他说话道:“他年纪小,做事糊涂,咱们好好说,叫他知道错了就是。这绳子先给他解开,不要再让他在外头丢……”
“闭嘴!”赖大喝断了妹妹说话,看着焦大姐本来已缓和却又渐渐难看起来的脸色,只想把妹妹的脑袋掰开,将里面的蠢筋扯出来揪断才好!
金二的母亲被吓了一跳,嗫嚅道:“大哥……”
赖大按住纠结的眉头,只想叹气。
贾政的小厮看问不出什么情况了,赖大那边也说不出什么更有用的信息了,转回去把得知的信息禀报了贾政。
贾政听完了,也只觉得脑瓜子嗡嗡的。
心想母亲才刚给了挽丫头一点东西,赖家那边的人就盯着要害了她,将人托付给赖家……实在是他那大哥做的极错的一个决定!
而且这样钱财上的坑害都成了明面上的,能说出来的东西,那私底下……他们究竟做了什么事?
有什么事,焦大姐不敢在大庭广众前说?
挽丫头上一次在工部门口,孤注一掷闹着要见他,是因为身受重伤命悬一线,这次在角门前闹,又是受了多么大的委屈?
心里越发沉重起来,被堵在门外的憋屈和被人看了笑话的怒火都烧起来,对着赖大和赖家人烧了过去。
当下弃车步行,往前走到了角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