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他这个一家之主的吩咐都敢违背，明日就将她发卖了！
瞧见沈兴业越发上涌的怒气，月姨娘眼神暗了暗，心下是按捺不住的兴奋。
不枉她闹这么一出，看来今日老爷果然是去挽风院里找她们的晦气了。
其实她也没把握一定能拿到那病秧子的灵芝，就算拿到了，她身子好好的，又没病没灾，吃那玩意儿做什么？
她不过是存了些气那病秧子的心思。
吴大夫也说过，那病秧子其实身子没什么大碍，都是心病，只要好生休养着，慢慢地总会好转。
但若是没法好好休养，譬如每日都招她生气，再时不时地刺激两下子……
今日的刺激应该算得上是份大礼吧？
月姨娘脸上的笑容越发温柔了。
忽然这时，门外传来了沈棠的声音。
月姨娘脸上的笑容一收，皱了皱眉，转头望了过去。
沈棠走在前先跨进了屋子里，后边儿跟着个厨房的婆子。婆子手里面小心翼翼地端着个碗，黑乎乎的看不出是什么。
这小丫头片子在搞什么玩意儿？
沈棠吩咐厨娘将药汤放到桌上，在旁候着，转身朝着沈兴业，语气淡淡：“父亲不是找娘亲讨要灵芝么？这么珍贵的药，女儿可亲自送过来了。”
本来看到桌上那碗药汤时，沈兴业的气便消了大半，原想开口夸赞一句，可这逆女！一上来说的这是什么话？
什么叫做“讨要”？
整个沈府都是他的！他要什么东西，何须向人讨要！
正待发作，沈棠却紧接着道：“月姨娘不赶紧趁热喝了吗？万一药凉了，有损效用可就不好了。”
沈兴业将未出口的训斥咽了下去。
对对对，有什么事儿，先喝了药再说，遂而端起碗递给身边人：“月娘，棠儿说得对，快来趁热喝了吧。”
月姨娘脸上狐疑，瞥见沈兴业看向自己，忙收敛了表情，踌躇道：“老爷，小姐一向对妾身是疾言厉色的，怎么今日这么主动送药过来了……”
言下之意，这药定是有问题。
沈兴业闻言心下一跳，望着手里的碗，心底也生起了些许疑惑。
他这女儿改性子了？不会是拿些旁的药来唬人吧？
沈棠看见面前二人的反应，好笑道：“姨娘是在说我以次充好，胡乱拿些其他的药材来滥竽充数？还是在说厨房的人不尽心，将别的什么药材当做灵芝来熬药汤？”
被人猜中了心思，沈兴业脸色讪讪。
一旁候着的厨娘赶忙上前跪下道：“老爷，后厨所有人都瞧得真真儿的，这灵芝是小姐亲手交到厨房，然后几个小厮一起看着熬的，绝没有调包！”边说还边比划着，“那灵芝，得有脸盘儿那么大，熬满了四个时辰，一整个啊全在这一碗里了！”
月姨娘闻言，脸色却是更加僵硬了，一整个？
沈兴业也面露犹豫道：“这一整个，会不会……太多了些？”
沈棠果断道：“多补些才好呢！寻常的病人或许不用，可月姨娘刚没了孩子，元气大伤，正应该喝这么些！”
好像说得也有道理。
沈兴业不是很懂药理，但这灵芝既然是名贵的药材，拿来补身体准没坏处。也许正像是棠儿说的一样，多吃些，才好得快呢。
月姨娘却半天没有动作，屋里的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沈棠心中已是了然，似笑非笑道：“月姨娘这是怎么了？怎么还不喝？孩子以后还会有的，这身体要紧啊。”
沈棠慢条斯理地说着，特意在“孩子”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月姨娘眼神一凝，心下登时有些忐忑。难道被发现了？
不，不，要是发现了，早该揭穿了。
望着面前这碗黑乎乎的药汁，和旁边沈兴业催促的表情，月姨娘一狠心，端起碗喝了下去。
不就是一整个灵芝吗？
喝便喝了！她就不信了，补药还能喝出毛病来！
沈棠要是知道了她这番想法，定会耐心认真地回答：当然能喝出毛病了！
当下，月姨娘一口气咽下了所有的药汁，拿起手帕擦了擦嘴角，朝着沈兴业柔声道：“不知道是不是妾身的错觉，总感觉这一碗灵芝喝下去，身子都好了几分呢！”
话说完，却见屋内几人脸色有些不对。
月姨娘疑惑道：“怎么了？”
只是，还未等到回答，她已经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从鼻子里流了出来，且越流越快……
伸手一摸，有些黏稠，摊到眼前一看，月姨娘心底顿时一惊！
满手尽是刺目的鲜血！
难道真补出毛病来了？！